米子

第二篇！

她跪坐在地上，看着他的脸，试着揉了揉他的眼睛，没揉动。他睁大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天，她掌心冰凉的温度一直传到她心里去。
她大脑好像一片空白，让她什么都感觉不到，又好像有好多东西一下子涌进来，让她的思绪整个混乱掉了。
她沉默地看着那双眼睛，最终俯下身去，凑到他耳朵边，手指一寸一寸细细地抚摸着他的脸，轻轻地在胡茬上流连，略有些坚硬的触感让她莫名冷静了一些。
她附在他耳边，下巴搁在他肩上，放柔了语气，慢慢地说，我回来了。
我能照顾好自己，你这样睁着眼睛，我看着害怕。
再在这赖着不走，我会生气的知道吗？
她的手像平时捧着他的脸一样搁在他脸旁，她侧头亲吻他的耳朵，然后是鬓角，然后是脸颊，她闭着眼睛，凭着记忆细细亲吻着，描摹着他的五官。最后她的嘴唇停在他的眼睛那里，她睁开眼睛，伸出手，小心翼翼地覆上他的眼睛，仿佛是因为她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脸上， 她感到手下的肌肤比刚刚柔软了一些。
他在她的手心下，慢慢阖上了眼睛。
好像已经再无留恋。
她力竭一般倒在他的胸口，再次闭上眼睛，蜷缩起身子，却不知为何突然嘴角上挑，想笑。
然后她笑了出来，一开始极力克制，可是笑意控制不住从唇缝漏出，她干脆笑出了声，最后在他怀中笑的跟个疯子一样，上气不接下气，仿佛下一刻就要全身痉挛，可是她倔强地不肯停下来。
就好像只有这样，她就还有他在身边，那些从心脏满溢而出的痛苦，和那些从脸上簌簌掉落的液体，就全都不曾存在过。